我的风雨人生路
文/ 郭金岭
我随儿子和女儿在青岛和济南居住已经十多个年头了,在青岛住得多些。
(一)
十年来,我享受着城市人的美好生活,吃穿住不愁,与社区人聊新话旧,常坐着老年人免费的公交和地铁,四处闲游,享受着无优无虑的晚年人生,感受到国家变化给老年人带来的美好而幸福的日子。
我的孙子郭泽远,外甥刘沂宁,是我心中的宝贝,我看着他们出生,陪着他们童玩,盼着他们长大,又不愿叫他们长得太快,是他们给我带来欢乐与童心,他们是我的精神支柱与希望。
我的儿媳韩雪,是个贤惠懂事又敬业的人,女婿刘明雷也老实肯干能吃苦,我无忧无虑,幸福满满,深感知足。
我晚年的确是幸福,但我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是坎坷的,充满着苦和乐,中年更是奋斗不止,苦度春秋,真是苦乐伴人生,一生有苦也有乐。
我是一九五五年四月二十七日出生在故乡的批户李村,而又长大在郭杲村的人,郭杲和李庄,都是我永远割舍不掉的故乡。
我的生父母李春章和宋书芬共生养了十个孩子,我排行老五,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家庭生活是非常困难的,一九五七年,在我两岁多时,被郭杲村一对善良无生育能力的郭占祥夫妇领养了,听说我是非常不情愿地被抱走的,为此,我的生父母常常掉泪自责,而又非常无奈,郭占祥刘清坤夫妇是那么愿意抱走我这个骨瘦如柴的孩子。
我的养父母可把我当成了宝贝,精心给我做衣穿,小脸洗得白白的,衣服穿的净净的,有好吃的总是给我留着,鸡下了蛋全给我攒着,白天抱在他们身上,晚上睡在他俩中间,受到了真心的而细质的疼爱,也使我感到了童年的温暖。
一九五八年吃大食堂,父母把打来有营养的东西叫我吃,他们只喝汤汤水水,残粮杂食,填肠饥肚为饱。
我有过两次童年的小灾难,仍使我记忆忧心,一次是玩耍时掉在了邻居郭连起的地瓜窖里,被别人及时救了上来,即没摔坏,也没鳖死。
二是也曾落入村北的深水沟中,也没被淹死,而是拽着小树枝慢慢爬了上来。
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能真是如此吧。
养父母叫我按时上了学,因视力不好一直被老师安排在最前排,得到了老师的关爱和同学们的照顾。
我从小好学上进,老师教的课程必须学会弄懂,那时,我常常在小煤油灯下规规正正写作业,虽是上学不多,但学得扎实,全都明白,知道文化是财富,是出路,懂得它的重要性,到后来孩子们也是我的受益者。
一九六六年的二月二十八日,我的养母突然得了脑溢血,经抢救无效而病世,本来幸福的三人之家只剩下我和养父,我只好停学在家,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也锻炼了我的身体,使我成了同龄人的高个子。
我院中的三大娘门宝贵,也就是郭书成的奶奶,善良无比,天天教我纺线织布做针线,给我洗衣做饭扎小辫,帮我逮头发上的虱子,使我在少年时期就有了自我生活的能力,成了料理家务的能手,里里外外全能挡,全都会,没受鳖。
我的生父母,知道我没成人就失去了母爱,对我倍加关心,常来郭杲看我,给我做衣穿,做鞋袜,送吃用,每到过节,做最好吃的东西叫哥姐送过来,叫我享用,我是那么知足,那么暖心。
我的大姐二哥,是最疼爱我的人,时常来看望我,关心我,送这送那,光怕我做难过不了,体现了浓浓的血脉情,骨肉亲,永远使我记忆在心,感恩不忘。
记得养父病重时,在医院救治,二哥正从学校带被子刚回到家,听说我养父住院了,他二话没说,放下东西直奔医院,黑白陪护在身,整整一个星期不离病床,不脱衣服,我深知二哥是为了疼我,他的担当精神,使我永远难忘,记忆在心。
(二)
在我十四岁时,三大娘门宝贵把我叫到一边,说是给我介绍个对象,就是王家王元杰家二儿子王有金,说他聪明精神,将来有出息,还说爸爸也非常愿意,那时我还不懂事,也说不上愿意还是不愿意,只要父亲愿意就行。
那年冬天,王有金参军去了东北,第二年,我们开始通信交往,在父亲病重时,有金还给寄来了二十元钱,听说他那时的月津贴才六元,二十元可不是个小数字,我和父亲感激不尽。
一九七三年夏天,王有金探亲回家,说是继母不同意他在老家说媳妇,因他在当兵期间,父亲突然去世,继母指望他将来养老送终,陪她过日子,就这样,少年的亲事没有成,后来连见了王家人都挆着走,那是一个心里的创伤。
但我始终没有怪他,在城乡差别巨大的年代,谁不愿意进城工作呀,再说他是为了孝敬继母才和我分开的,我只有留恋的心,盼望都好,我只能自认没那个命。
养父病故后,院中郭金泉嫂子又给我说了郭成元的二儿子郭书有,他是我的小学同学,也相互了解,我二十一岁结婚,起身地和回门地,都是生父母的李庄村,由兄弟姐妹们相拥相陪,我感到难得的幸福。
婚后,我们生儿育女,辛勤度日,参加过生产队的劳动,承包过土地,做过小买卖,搞过家庭副业,风风雨雨度过了三十多年的奋斗日子。
最使我欣慰的是,一九九六年高考,儿子炳治与郭志广同时考上了名牌大学,曾使我兴奋了好些日子。
儿子炳治和郭万清的儿子郭治广,是同年生人,又是要好的同班同学,学习刻苦认真,从不甘心落后,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孩子,他们比翼双飞。
在志广面临高考的那些年,郭万清夫妇在河北桑园做蒸馒头生意,郭志广吃住在我家,与儿子炳治同在一个炕上睡觉,同在一个灯下学习,每当他们上学进城住校时,我总是装满两个灌头的咸菜,一人一份带到学校,坚持了三年的高中学期,我的付出有了好的结果,感到心满意足,胸中踏实,满满的成就感。
儿子炳治考上了青岛的中国海洋大学,志广考上了西安的中国西北大学,被家乡人传为佳话,都说在我家出了两个高材生,名牌大学生,为此,村两委还给予了庆贺与送行。
那一年,听说王有金的女儿也考上了北京的中国政法大学,被村人们称为郭杲出了“三壮元”,那一年,我的心情是最好的,总觉得有个成就感,自豪感,知足感。
后来,三个孩子又都成了研究生,成了国家的有用人才,为国付出,为民效力。
在以后的日子里,女儿炳霞也考入了济南的学校,毕业后留在泉城济南工作,并成家立业,生育孩子。
我的丈夫郭书有,是个能干过日子的人,与我共度过三十多个春秋,养育子女,共同劳动,有过生子丰收挣钱的欢乐,有过缺钱劳累的困苦,也有过不同意见的争吵。
他见证了孩子们的婚姻,但没有见到孙辈的出生,这是他盼望而没能见到的遗憾,他勤劳节俭,但他脾气大,爱生气,心胸窄,计较小事,这是他早世的根本原因所在。
我和孩子们怀念他,怀念他对家庭的付出,对孩子们的无私奉献,祝他在天堂安好。
(三)
在我的苦乐人生中,李庄的兄弟姐妹,还有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始终是我的生活的靠山和未来希望,他们体凉关心我,处处帮助我,在我修房盖屋时,他们出的心力和物力,简直使我难以花钱,好象在给他们自己修房,每当回到娘家李庄,就有种被幸福和温暖包围的感觉,身暖心也安,热乎乎,暖乎乎,乐乎乎。
我的郭金忠哥嫂,是我心中的大梁,每当遇到大事难事时,他们总是给我出主意,想办法,度过了一道道难关,修房盖屋,发送养父母,他们给我当家做主,使我坚定了生活的信心,不停止地向前奔,向好处过。
那一年,养父病重需住院时,就是金忠哥在村里找了几个壮劳力,把他抬着送到县医院去的,这件事,我永生不忘。
我的一个好姐姐郭金荣,乳名小顺,比我大不了多少,但她很成熟,心地善良,个子不高心境高,陪我同住了多年,使我不孤独,不寂寞,不烦闷,是我为人处事,接人待物,言谈举止,料理生活的榜样,我永远忘不了她对我的帮助和支持,关心与爱护。
多少年来,我心中始终有个愧疚,那就是对不住门宝贵三大娘,她从小关心我,引导我,疼爱我,可当我长大成人,条件好些时,她确离开了人世,我没有机会报答她对我的疼爱,这是个永远的心痛,如果她活到今天,我一定带他来青岛,去济南,享受天伦之乐。
郭杲是我生长的地方,那里有我可爱的父老乡亲,有我流过汗水的土地,有过五谷杂粮丰收的喜悦,有过鱼虾游蹦的村南水湾,有蓝天白云和艳阳明月。
那些哥嫂叔婶,姐妹兄弟,与我度过了欢乐与忧愁,兴奋与苦闷,使我从童年到少年,再到青年,那里是我的生长根据地,我的心永远停留在那块土地上,那里留下了我的苦乐年华,是我永远难以忘怀的可爱故乡。
(本文由郭金岭文稿和口述,由李村志远打字社赵玉萍修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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