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船舱走出,他听见了隐约有音乐声传来,顺着声音下楼,他推开了那扇门。
金九站在门口,往里望去是一个华丽缱绻的舞会,舞池里的爱侣依偎在一起,女人的长发窝在男人的胸膛上,他们都在旁若无人的拥抱,偶尔当女人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们就会刚好对上那些男人们的或躲藏或炙热的目光。这应该是属于那个新世纪初的无忧无虑的舞会,那会儿美丽时代还没结束,歌舞升平是时间的装饰。
金九时常想,属于那个时代的记录者一定是幸福的,所有美丽的东西都触手可及,不像现在他离那个时代永远都隔着一层毛玻璃,一切看起来很近,可就是像永远对不上焦的景深镜头一样,他在雾里看花,当然联想到此时的金九其实在海上所以“水中望月”的这个修辞是实在不必再提的,海上的月亮?那一定是波光粼粼又破碎的。
说回现在,当金九所盼望找到的一切就这么轻易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就像那些所有的爱上龙的叶公一样,他在害怕和迟疑,他觉得一切过于真实所以反而超出了真实。那个舞池,以及金九相信自己一定看到了那几个已经成为历史的人,他们的脸不再是印在书上面的二维影像,他们在运动,他们好像真的在大声说话以及笑声在某个时间点盖过了音乐。
那个诗人也在吧?是不是坐在舞池边正在书写的他?桃金娘也在,她的眼神可以掐出水了,她望着那个埋头写作的人,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个人的头发,又慢慢的垂下来,他俩般配的应该是一幅画。
可他没想着进去,只是在门口张望,房间里面的人影晃动,随着几声巨大的叫好声,旋转舞开始了,这原本是一种宗教舞,人们随着乐队的演奏舞者将双臂伸展开来,右手手心朝天,左手手心向地,以左脚为圆心,只是旋转,周而复始的转,旁若无人的转,抛弃杂念的转,在欲望和天性里转。那些顶着巨大名声的人也加入了进来,诗人放下手中的笔也不紧不慢地走进舞池。不停旋转的人群的运动越来越快,很快金九只能看见虚影了。
只有桃金娘,她无措地看着那些已经模糊的人影,背对着金九站在那里,她的手里拿着那本诗集还没来得及读,她的温柔也还没来得及收回,而她的哈利便已经在淹没在旋转的人群里了。金九看见桃金娘回头,一滴眼泪就在那个时刻流下。诗人的本意是将这本诗集带在身边然后一起失踪,他在小镇的死亡本可以被老船长伪造,但很讽刺,他遇见了桃金娘,意乱情迷的后果是如果不靠其他人帮忙的话,要失踪竟是如此困难,这不再是两个人就可以完成的事了。现在她看起来精疲力尽,这何尝不是一种失去 ,她想留着他,她自以为是的觉得诗人一定会留下。而诗人的最后一首诗是关于”纸飞机“。
纸飞机,是一种临别赠言,是在告诉那些已经离开的人们,还会再见的。
当金九想上前拉走桃金娘时,已经来不及了,此时桃金娘也被卷入了那片旋转里。紧接着舞厅的大门关上。金九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他试图再一次推开大门时,理所当然的他没打开。现在的他还在海上的那艘大船里,金九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而他现在最担心的却是,酒吧的生意如果没有他这个笨笨的调酒师,会不会变得不好。岸边,所有被毁掉的秘密一定会再次出现,现在它就安静的躺在朗姆给的铁盒里,汤力再一次回忆起今天下午他走下船前的所有细节。几天前,他和小朗姆无意间打捞起了这个铁盒,老朗姆看到后竟然如临大敌,命令他们俩把这个东西再次扔回海里。到了晚上,趁老朗姆睡着的时候,他们拿着那个不舍得丢掉的铁盒,有些不知所措。汤力想起来曾经在一本书里见过这个铁盒样子,书的内容他想不起来了。因为好奇,小朗姆坚持要把汤力送回岸上,独自去找这个铁盒的线索,而他留下,老朗姆已经很老了,好几次差点连帆都撑不起来。
【未完待续】
下期预告Next Notice在舞池的右侧有两个巨型的时钟,时钟的圆点分别是两个影像投影装置,金九看到的一切都来来源此。放置的人已经算好了播放的时间,而那个紧锁大门背后,是诗人在控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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