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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洛科长插了句话说,你敢装鬼,你敢的话,尽管装,我来收鬼!我就是你们经常说的那个专门收鬼的钟馗。洛永江情绪十分不稳,显得有些失态。他再次提高点嗓门说,我从不怕哪个报复,有哪一位他如果那样想也尽管来,反正用他们的话说,不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可以去告诉那些花岗岩脑袋,对那种顽固不化的家伙说,死人我比他们可见得多。我们共产党人不吃他这一套!83年84年连着枪毙过几批,以后如果需要可能还是会杀一批。我也不担心扣奖金,说过头话犯错误,我们一贯本着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干工作。他转脸问江林洋,现在二大队仍然关在独居室那五个学员会怎么处理?

有一个中队长接过话头说,打算让他们先每人写份检查,看看他们的认识态度再说。江林洋抬起头,大声说趁洛科长恰好也在二大队,现在别的那些事情可以暂时放在旁边,大队讨论那五个人处理意见。

“都是几个什么情况?”洛永江稍放缓和语气。他直接插手大队工作有些不大好。

一中队二分队的郑腊生是逃跑追捕队抓回来的,三天前又因为争水跟同学打架,与他打架的那个是二中队的,叫谢武。另外两个打架的,都是一中队蔬菜队的,追问下来是因为赌钱,输了被盖,他俩有一个想懒账,但是到现在两个学员却都还不肯承认。另外一个是三中队学习班的学员,叫姜伟红,试图逃跑。他在厕所背后墙脚打洞,都已经挖掉了一块石头,险些酿出大祸。五个学员现在全部都关在独居室。

洛永江平静地说,你们三个中队长到底又是什么态度,或者说有啥处理意见呢?徐扬回答,郑腊生肯定延期,这个没有价钱讲。首先是,他在而次逃跑,累罚累犯,抓回来按照规定就必须要延期,问题有点糟糕的是,他本人好像希望延期,口口声声对人说出去比在四合院难混,这样反而倒有点成全他那种意思了。他貌似就是故意逃跑,等的就是延期机会。上个月,他还故意偷伙房的馒头,被关了两天独居室,现在又因为争一盆水,专挑二中队那个花子大打出手,我们都哭笑不得,感觉到像是中了他圈套似的。有一个年轻干部插嘴,嘟哝说简直就是顽固不化,典型带着花岗岩脑袋进劳教所的,还不如成全他,干脆直接转捕得了,看他怎么狂法!

徐扬勾头翻看着手中的笔记本,稍稍有点犹豫了一下。他咳嗽后说,这个郑腊生是数罪并罚!中队开会的意见是对其延期三个月。洛永江说不要只看表面,也许他就是施放的烟雾弹,故意给我们干部造成错觉的,劳教所也不担心多养一个人吃饭。郑腊生两次逃跑,又打架,这样处罚太轻了,对其他人起不到震慑作用,回头你们重新讨论过,等讨论好了再上报。蔬菜队的那两个,一个叫李楚伟一个叫梁田,中队念其两人是初犯,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原则,他俩各记大过一次,扣两分。另外三中队那个姜伟红,打洞都快成功了。

洛科长确实吃一惊,迫不及待说,你们值班干部好大意,可以想想,如果挖开了,一下子会跑掉多少人?那就不是一个学员延期这么简单,而是你和我犯罪,甚至有可能包括所领导都要承担政治责任问题。

他严厉责问这个事情,发生的当天你们大队为什么不上报?古洪兵接嘴说没有造成事实后果,所以按照规定大队就没有上报。洛永江抢先说,以后像这种险性事故也要整理材料上报备案!古大队副还有点不服气,力争说,按照所里去年工作会议的文件精神,未造成后果的不需要报备。洛永江大声告诉他,我说要报就要报!否则,就像这次我还蒙在鼓里,也是来到龙口二大队才第一次听你们讲。还好是我在这里听说了,如果是所主要领导听到转过头来问我,而我一问三不知,恐怕我也难逃玩忽职守罪,不了解情况的人估计又会说我经常欺上瞒下。“那么,你即然这样说了,我们以后就报。”古洪兵退后说。

古洪兵收起记录本,身子往后靠了靠,抬起眼皮。他想看大队长和教导员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大队两位主要领导都摇了摇头。参加会的人便开始沉默。会议室里显得十分安静,每个人都感觉到一种压抑气氛。洛永江是管教科长,自然会经常处在风口浪尖上。他车脸问三中队那名学员是拿什么工具挖的?大围墙那么硬,石缝从前也应该都是拿水泥扣的,轻易挖不动。

“科长,你记错了。”老队长说,“解放初的时候哪里来有水泥,用石灰扣的。”

“对,就是石灰扣的。”

“内墙有的地方好像抹过层水泥。”

“你们知道,根本就不是说的这意思。”

洛永江抬头看了江林洋一眼。接着,大家又是长时间沉默。别总顾及其他人想啥。

“都不管用什么材料扣的,学员总之不会拿手指扣出一个洞来。”他干脆直接了当问道,“他拿什么工具挖的,要追查!”

这才是扯到了关键上面,触及事故本质。

刘英华抬起头瞧一眼江大队长和郝老教,接过话头来回答洛永江。他不动声色说是用一把十子镐,也查清楚了,是姜伟红从工具房偷到的悄悄藏在地沟里。老队长只得放缓语气,说我在这里表个态,这次出的事情,责任在中队,由我负主要责任。

洛永江只得给老队长保留几分面子,同样缓和口气说,我重复强调过千百次了,大家不要光图省事,工具不准进四合院。这件事底下带队干部也要进行处罚。刘英华固执地说我负责。洛永江脸拧得出水来。

他们开始分柝讨论。一切情况表明,这个姜伟红是预谋了好长时间的。不需要找证据,猜都猜得到,他作好了充分准备。刘英华接下去说,好像是因为上个月姜伟红的父亲死了,大队没有准他的假。像这种情况没准假的,其实每个大队一向都有,难道个个都逃跑,又都不追责。教导员郝坤接过话头说,情况不一样,还是要区别对待。再说他也并没有造成事实后果。郝老教平时在这种会上很少发言,他突然插句话想保那个名叫姜伟红的学员,而且教导员的态度十分坚决。大家可能都知道,老头子上了脾气,只要是犟起来,哪怕一般的事情都会变得格外复杂,到最后往往不太好办。郝坤慢条斯理地说,我想谈一点看法。你们知道,我跟这个学员没有任何关系,甚至都不认识,见了面也只知道他是龙口的,叫不出对方名字,所以,我也不存在想包庇他的问题。就事论事,他眼光扫了全场一遍,说句实话,我们自己的工作方式方法也有不少问题,尤其在这件事情上,大队本身有责任。教导员接着说,上个月这个学员的父亲去世,这件事我知道,当时主要是从两方面考虑,他劳教期还比较长,另一方面他父亲好像是4月3日去世的,而我们接到信是4月25日,当时江大队长主张把信扣下来,不告诉学员,但我不同意。其实,我一直不太赞成动不动扣学员的私人信件。当然我也没同意给他准假,我想事情都过去了二十二天,人也早已经安葬,学员赶回去没有多大意义。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由于我没有及时掌握好情况,对他进行耐心细致的思想教育,这才致使学员一时想不开。郝坤的表情相当凝重,他说因此我并不同意对这名学员给予延期处罚。我们可以将心比心,在得知自己父亲刚刚去世而请假奔丧又未获批准的情况下,思想出轨应该是能够理解的,人毕竟非常年轻,我们作为干部要多进行正确引导,批评教育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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