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广一带的青云镇,镇南边有一户叫赵平的人家,他们家世代务农,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但也悠闲自在。
赵平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赵刚,小儿子赵斌,只是小儿子赵斌并非他亲生。
二十年前,赵平外出干活。
当时局势动荡,战火纷纷,逃难而来的流民随处可见。
傍晚时分,赵平收工准备回家,在草丛中看到一滩血迹,他定睛一看,发现一位妇人躺在血泊中。
妇人身材窈窕,面容清秀,无奈左边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犹如一只火蝴蝶,真是天公不作美啊。
赵平心善,见妇人还有呼吸,他一喜,顾不上劳累,连忙把妇人背在肩上。
略懂医术的他,发现妇人脉象平稳,只是受到了惊吓才晕厥过去,他放下心来,连忙烧火熬了一锅小米肉末粥。
妇人醒来后,见自己躺在一户农家人的床上,连忙对救命恩人赵平感激不已。
赵平摆摆手,“夫人客气,你饿了吧,赵某给你盛一碗粥来。”
几天没吃饭的妇人,一口气连喝了三大碗粥,喝完后又是对赵平言谢一番。
妇人介绍,她叫王灵儿,从北方逃难而来,逃命过程中遇到一伙悍匪,她侥幸逃了出来。
说着说着,王灵儿痛哭起来。原来,他父亲和丈夫为了救她,惨遭悍匪杀害,如今她无依无靠,还怀有身孕,不知在何处落脚。
赵平叹了叹气,沉默良久才说道,“夫人,若是不嫌弃,暂且在赵某家住下吧。”
王灵儿听了感动不已。
近段时间,她四处流落,人们看到她脸上的胎记都纷纷躲避。如今有好心人收留,不用乞讨为生,终于可以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村里人得知赵平收留了一位怀有身孕的丑妇,都嘲笑他。
毕竟,赵平的父母虽然早逝,可给他留下了一座宅院,几亩肥田,加上赵平勤劳能干,日子过得还不错。
前妻刘氏早逝,留下一个儿子名叫赵刚,按照他的条件,再娶一个媳妇不难。
赵平心态平和,任凭外人百般讥笑,他始终认为做人做事得对得起良心,若是见死不救,很有可能会害了两条命。
那段时间,王灵儿在赵平家白吃白喝心怀不安,便开始学着做饭洗衣,照顾年幼的赵刚。
二人日久生情啊,不久后结了婚。
婚后不久,王灵儿生下一个儿子,取名赵斌。
赵斌出生时,突然雷声轰鸣,下起了暴雨,小孩都被吓得大哭,奇怪的是,刚出生的赵斌竟然不哭。
赵平见了啧啧称奇,说小儿是不凡之人。
而王灵儿却一脸担忧,像是想起了什么事。
眨眼间四年过去了,赵斌还不会说话,他神情呆滞,平时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玩泥巴。
赵平很着急,四处找郎中,郎中都表示束手无策。王灵儿安慰丈夫道,“斌儿喜欢一个人待着,这样也好,他不会和别人争抢东西,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好。”
赵平听了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直到六岁那年,赵斌才能开口说话,身体瘦弱的他干不了农活,王氏发现儿子对医术很感兴趣,便让他跟随村里的老郎中学习。
不知不觉,十八年过去了,赵刚已经成为壮士的小伙子,而赵斌也成为当地有名的郎中。只是赵斌喜欢安静,平时也寡言少语,若非他医术高明,人们都会叫他傻小子。
一天,他去镇里买些药材,看到有人叫卖老牛。
老牛很瘦弱,双腿似无力,半跪在地上,牛的主人是一位老者,他说只要二两纹银。
路过的行人纷纷摇头,说这头老牛没有多少肉,根本卖不了二两银子。
赵斌望向老牛,心神一动,他连忙走过去,很客气地和老者打招呼,“老伯,这头牛我要了,我愿意出五两纹银。”
话音刚落,众人一阵哄笑,说赵斌是个傻子。老者以为听错了,问道:“公子,这头牛老夫只卖二两纹银。”
赵斌笑了笑:“大伯,小生见你面露愁容,定是遇到了麻烦事才来卖牛,这五两银子你先拿去用。”
老者犹豫一番,还是接过了银子,对赵斌感激不已,他说道:“公子好眼力,老夫确实遇到了麻烦事,老伴一病不起,正需要钱看病。不然不会卖牛,这头牛很有灵性,跟随老夫二十年了。”
十两银子是赵斌辛苦大半年赚来的,回到家后,母亲王氏不解,赵斌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王氏听了点头道:“儿啊,以后你还是尽量少露面,安心当个放牛娃吧。”
赵斌很孝顺,此后再也不去镇里,只在周围几个村给人看病。
不久后,赵刚娶了邻村女子柳氏为妻。
王灵儿对丈夫说道:“夫君,俩个儿子都已经长大了,是该分家了。赵刚是你们赵家的命根子,家产都分给他吧,至于斌儿,村西边有一处小屋,让他有个住的地方就行。”
赵平听了连忙摆手,“夫人,不可,这样对斌儿太不公平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小儿赵斌,没能治好他的病。好在大儿子通情达理,分家产时愿意照顾下弟弟。
王灵儿见丈夫很固执,她犹豫一番,说出了压在心头许久的一个秘密。
原来,王灵儿是江湖最为神秘的帮派,火蝴蝶门掌门的千金。
火蝴蝶门有一个秘密,据说祖师爷曾是九阴体质,其精血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是大补之物。而火蝴蝶门掌门的传人,可能和修炼功法有关系,每隔几代就会有纯阴体质的人出生,至于那九阴体质,世间罕见。
二十年前,火蝴蝶门被一伙来历不明的黑衣人给灭门,他们正是为寻找九阴体质的秘密而来。
想不到,斌儿竟然是传说中的九阴体质,所以王灵儿很担心儿子的安全,这些年她一直不敢外出,唯恐被仇人给盯上,希望儿子这辈子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平平安安的。
夫妇二人说话之时,恰好被柳氏给听到了。
柳氏原本是大户人家的丫环,嫁过来后,一直瞧不起地位低下的赵家。
柳氏在心里嘀咕着:想不到小叔子竟然是九阴之体,还是世间罕见,肯定值不少钱。
想到此,她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不久后,有媒婆上赵家来提亲,对赵平说镇里的王财主家看上了你们家小子。
赵平不解,忙问道:“刘婶,你是不是弄错了,那斌儿性情木讷,怎么会被王财主看上?”
媒婆笑道:“王财主千金病了,听说你们家小子医术高明……”
说到此,媒婆压低了声音,“赵大哥,其实王财主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说前几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中他们王家遭遇不幸,幸好走来一位郎中,郎中救了他们王家一家人。这段时间,王财主一直在打听郎中的消息,发现你们家小子医术高明,尚未婚配,所以才有了此想法。”
媒婆见赵平神色犹豫,她有些不耐烦劝道:“赵大哥,你们赵家能和王家攀上亲,是你们赵家祖坟冒青烟了,还有啥犹豫的。”
柳氏也来劝说,“公爹,小叔子也到了娶妻的年纪,赶紧答应吧。”
赵平苦笑一声,“此事还得征求小儿的意见。”
他和妻子王氏商量,王氏皱着眉头:“此事万万不能答应。”
谁知,赵斌得知此事后,他竟然满口答应了。王氏找到儿子,劝他要三思。
赵斌笑了笑:“娘亲,你不就是担心儿子是九阴体质,怕引来仇家追杀吗?孩儿正有此意,要会会仇家。这两年,孩儿放牛之时,已经学会了您传授的剑法。”
“真的?”王氏大惊,这套剑法是火蝴蝶门的绝学,若非有很高的悟性,学个三五年都入不了门,想不到儿子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就学有成所。
赵斌点点头,以木棍为剑,当即耍了起来,一旁的王氏频频点头。
不久后,赵斌和王财主家千金王春秀结婚了。
洞房那天晚上,赵斌喝了不少,不过,他头脑仍然很清醒,因为他总感觉今晚的气氛不对劲。
新娘妩媚动人,声音柔美,赵斌有种要把妻子立马揽在怀里的冲动。
迫不及待和新娘喝过交杯酒后,蓦然间,他发现妻子的肚兜竟然是白色的。
一时间,他酒醒三分,惊骇不已,莫非……莫非新娘不是人?
幸好自己有防备,他悄悄拔出牛刀。
与此同时间,一道声音悠悠传来:恩人,别和喜娘同房。
赵斌大惊,循声望去,却发现空空如也。
“老夫是你救的那头老牛,如今来报恩了,房间布下了幽魂阵,阵眼便是新娘。”
话音刚落,新娘撕下面具,她果然是一只女鬼。
女鬼指甲很长,口吐一大口雾气,赵斌顿觉不妙,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有种昏昏欲睡的疲惫感。
这时,一位白发老者现身了,他大喝道:“休得伤我恩人。”
老者化作一头老牛,在屋内横冲直撞,雾气立马消散一空。
神智恢复清明的赵斌,牛刀当剑使,几个回合就把女鬼给收服了。
“果然是九阴体质,让老夫找得好辛苦啊,虽然牺牲了一只女鬼,这是老夫十几年的心血啊,不过也不亏,哈哈……”
门外,一位身材短小的老者哈哈大笑。
赵斌听了大怒,质问道:“你就是当年灭蝴蝶门的黑衣人?”
“不错。”老者点点头。
原来,他竟然是火蝴蝶掌门的师弟,周无涯。
按照辈分,赵斌应该叫他一声叔爷。
“很好,今晚我就为外公清理门户。”赵斌全然不惧。
“斌儿,你退下。”王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
周无涯见到王氏,一脸笑意,“又来一个送死的。”
“火蝴蝶出现了你这个叛徒,是蝴蝶门的耻辱!”王氏咬牙切齿说道。
这些年,她一直以为蝴蝶门的仇人是大门派的高手,所以隐姓埋名,只想着能苟活下去,未曾想这幕后黑手竟然是自己的师叔。
而周无涯,根本没有把王氏母子放在心上,几个回合下来,王氏母子就落了下风。
只是他没想到,成精的老牛前来助阵,很快就把局势给扭转。
最后,王氏没有手软,一刀毙了周无涯,总算是报了血海深仇。
只是刚刚渡劫不久的老牛,此时受了重伤,他功力全失。
赵斌一脸愧疚,老牛安慰道:“恩人莫伤心,若非当年恩人救了老夫,老夫恐怕早已成了刀下鬼。”
说完,他取出几滴精血,让老牛服下。
一旁的母亲王氏点点头:“前辈,小儿的血对你的伤是大补,赶紧服下吧。”
老牛感激不已的点点头。
不久后,老牛身体康复,一身功力也恢复了。
而赵斌,不用担心黑衣人来寻仇,他做了一位走街串巷的郎中,给穷苦人家看病。一时间,赵斌的名声大振,人们都叫他活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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