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牛红
2022年第8期《散文诗世界》49页“散文坊”栏目头条发表了来自北京的无之先生的散文《“耳朵陈”老师》,确是一篇写我们老师的文章里面少有的耐读,又能让人心生无限遐思或触动万丈豪情亦或者能让人感慨连连的好文章。
耳朵老师(以下请允许我简介言之这位陈老师),是一位很出色的子弟校的高中语文、历史老师及优秀班主任,他把他最富诗意的青春和汗水都留在或者是洒在了祖国大西北边陲的新疆的那片瑰丽热土上了。至于耳朵老师到底获得过优秀班主任的称号来没有,我不得而知,但我的推断是,最起码的是耳朵老师在给子弟校祛了光头,首次让子弟校文科生高考录取率突破零的那一年里,不给他耳朵老师评一个优秀班主任是说不过去的。在当时那样情况下,一所学校的高考录取率能突破已成为多年的定势的零的情况,那是何等的艰难啦!我不禁想起了诗仙李白的两句诗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记得是1979年的秋季,14岁刚过的我,就要上高二了,我们那时上完高二就意味着高中毕业了,没有高三。上高二时要进行文理科分班,因我对文史类的东西特别感兴趣,因此,按照当时的基本情况分析,我本应该是学文科的,但就是因了学文科就得最起码有复读一年的打算,一年的时间里根本就连文科的基本教材都学不完,更不要说考上大学了。当时,学文科,应届生考上大学的,确确实实当属凤毛麟角;学理科,考不上大学,至不行还可以考中专。我当时的家庭情况是绝不允许我再复读一年的;否则,还能不能继续上学都还是个未知数。按理说,我一个14岁刚过的少年,考虑问题不应是那么理性的;然而,不知什么原因,当时的我的确是那样考虑了。一来是,当时父母亲年龄偏大,家里穷得叮当响,无力承担我当时的学习费用;二来是,高中两年上学期间,由于离家太远,我都是吃住在川道里,距我的高中母校较近的我大姐家里的。我父母给我大姐家连一斤粮食,一分钱的生活费都没有出过,不是不想出,而是当时的家里真的是穷得拿不出来呀!
当时我没有和耳朵老师的学生一样坚定地走进高二文科班,其实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高一整个一学年的学习,真的是弄得我焦头烂额啦!我所在的高一、1班是当时当地,包括新阳镇在内四乡一镇的各初中毕业生中挑出来的尖子班,重点班,也是新阳中学那几年里唯一的一个尖子班,重点班。尽管当时我学习相当努力,但好多课程总感觉到自己跟不上,学习成绩极差不说,还差点儿让我失去了学习的自信心。其实这是个挺正常的现象,初中生升入高中,极其致命的问题就是,随其课程难度的提高,学生学习的积极性主动性自觉性,吃透理解能力都比初中阶段的要求高得多的多!故而,有相当一部分初中时代的优秀生的学习成绩都会出现很大的落差,更何况那些成绩一般的学生呢?这个问题高中年级的老师是应当对其学生进行适时的正确引导的!
若干年之后,我花牛红老师在我任教的那所城郊初中送走了一届又一届初中毕业生,在还没有普及手机的那几年里,有好几届的几个优秀学生曾写信向我反应他(她)们刚上高中时的这一苦恼,我都是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及我对初中高中学生学习的有效衔接写信加以正确的引导的。我是怕我身上出现的一些不该出现的悲剧在我的学生的身上出现。
我当年遇见的就是这样一个致命的问题,加之年龄偏小,各方面发展不够成熟,你想一个普通的十三四岁的孩子,放在当今科学发展的时代里,应该是还在初中努力学习,扎扎实实打基本功的年龄,把他硬放在高中阶段的学习生活中,确实是勉为其难了。而我在当时的情况下,是根本没有人对我施以正确地引导的;所以,当年的文理科分班,也就只能靠我一个十四岁刚过的少年摸着石头过河了。当然了这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也锻炼了我独立思考问题的能力,也还往往有异于常人的新思路新视觉新视野。
耳朵老师正确引导自己的学生,在人生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做出了正确的决择,之后便开启了不一样的人生春天。
1979年秋季开学,我则是不情愿地走进了母校新阳中学高二、2理科普通班的教室,开始了一学年艰难而又充满积极进取精神的求索之路。大概是感觉到自己学习成绩滞后的症结在于初中阶段的基础打得不牢固不扎实的缘故,你比方说初中时学过记过的一些数理化生的基础定义、定理、公式我都没有很好地掌握,更不要说活学活用了。每每是老师在讲台上讲得津津乐道,而我则是在讲台下听得云里雾里,如同二师弟吃人参果——食而不知其味。我便从家中找来了初中的数理化生课本,充分利用吃过晚饭至熄灯休息前的那段时间,挑灯夜战。此生我都不会忘记,在中国西北角一个名周家湾的小村庄——我大姐家院子里靠东北角的那间耳房里,我系统地复习完初中阶段学了个半生不熟的数理化生课程。记得有好几次学到大半夜,倦意袭来的我都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还是大姐大姐夫及其家中的老人将我这个14岁刚过的大男孩扶上床替我盖的被子关的灯。至今回想起来,那份至爱亲情和人间关爱,是多么的刻骨铭心啦!我个人的自学能力也因之得以提高。而我的那份执著的求索精神也成了我这一生不可多得的精神财富。
就是凭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大概花了将近一学期的时间,我终于追赶上了初中阶段拉下来的那截差距,学习起来不再是那么的吃力了,重新树立起了初中时代就有的学习自信心。同时我还利用课余时间自学或跟上老师学习汉语拼音,终于也将这一小学初中阶段几乎没有系统地学过的空白,给用刻苦努力的实际行动感染填充。
一份辛劳一份果。1980年秋季,我被原天水地区渭南师范学校两年制普师班录取。你可别笑话我的这一点小成绩。我告诉你,我可是我们那一届高二、2班(五十多名还是六十多名学生?我现在不记得了!)惟一的一位考上学,跳出农门的农家孩子!
然而,四十余年的人生积淀,我终究还是明白了当年耳朵老师启迪自己学生的良苦用心。人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否则,像我花牛红老师一样,自始至终就是一只井底之蛙,许多人生大舞台上的旖旎风光,你是不可能看得到的,就只能是坐井观天的份儿!
这就如同我的家乡蒲池沟村与我的母校新阳中学之间横亘着一座小时候的我们认为是不可逾越的高大山峰,远远望去,状如农家之麦垛,比驰名中外的天水麦积山可形象多了。我从其下来来去去经过了不知多少次,从孩提时代走到长大成人,长大成人后又领着媳妇抱着儿子都不知道从下面经过了多少次?但我从未萌发过要去登顶,探究一番麦垛子顶虚实的愿望。真的,一次都没有!连一次这样的想法都未萌生过!是麦垛子顶高不可攀?还是麦垛子顶不够神秘,达不到当年我们这些懵懂无知的少年猎奇的心理需求吗?都不是!那或许是一个旧时代的人文观念吧?我不得而知。凡正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麦垛子顶上面的基本概况,这就是未登顶一观的缘故。
有许多的时候,我真的很是感慨,人的一生,面临着许多重大而艰难的决择;但有时候这决择,真的就如同登顶一观家乡的麦垛子顶一样的简单,而我们却没能用心地去做一次,这不就抱憾终生了吗?!
同时,我也为耳朵老师的学生感到庆幸,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时代里,都同处于大西北边陲的这片茵茵蓝天之下,仅仅是隔了一片大漠戈壁罢了!而他(她)们却因了遇见百年难遇甚而至于千年难遇的良师益友——“耳朵陈”老师,我们的人生却大相径庭!今天,当我手捧《散文诗世界》(2022年第8期),解读无之先生的散文《“耳朵陈”老师》的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我是在读一部四十余年的个人抗争史。就如同当年我喜欢读魏巍先生的散文《我的老师》时的感情一样浓烈。学生时代,我都能很熟练地背诵学生课文中节选的魏巍先生的散文《我的老师》的原文了。有些句段,我终生都是不会忘记的:
最使我难忘的,是我小学时候的女教师蔡芸芝先生。
……
(蔡老师)她爱诗,并且爱用歌唱的音调教我们读诗。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她读诗的音调,还能背诵她教我们的诗:
圆天盖着大海,
黑水托着孤舟,
远看不见山,
那天边只有云头,
也看不见树,
那水上只有海鸥……
今天想来,她对我的接近文学和爱好文学,是有着多么有益的影响!
……
当年,魏巍先生是站在十几岁儿童的角度审视自己眼中的好老师的;如今,无之先生则是站在与老师亦师亦友的高度重新审视自己心目中的好老师。魏巍先生开头满含深情,娓娓道来,勾起人无尽的遐思,引发了人对自己心目中的好老师的无限追忆之情。无之先生则是一开篇便布下一个千里寻亲的大局,接着几起几落,大开大合,在人们面前展示了一幅生生不息,奋斗不止的个人抗争画卷。
“耳朵陈”老师在当代学生的心目中,是开启人生智慧的导师;那他在我花牛红老师的眼中,则亦师,亦友,亦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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