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旭散文系列（19）
愧疚的晚餐
（附创作随感）
周末，华灯初上，我又来到了我和妈妈最爱去的那家饺子馆。饺子馆里用晚餐的人不是很多，我在和妈妈常坐的那个临窗的座位坐下。窗外，霓虹灯把夜空装点的十分眩目，仿佛是在虚幻的梦境里。
“两位？”年轻的女服务员走过来问。
“对。”我肯定地答道。服务员在我对面又摆上了一副碗筷，“请您点餐。”
“给妈妈来一两猪肉馅的，一两素三鲜的，一两素豆角的。我来四两鲅鱼馅的。”我喃喃地说，妈妈不能吃海鲜，不能吃牛羊肉，她皮肤过敏。
服务员在点餐器上录入完转身走了。
“妈，我最近单位很忙，没能陪您出来吃饺子，您不怪我吧。” 我说。
“……”妈妈像是笑了笑。
“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您别往心里去，她脾气不好，说话太冲，有什么事儿您就跟我说，别憋在心里。”
“……”妈妈又像是点了点头。
“妈，我们的新房子可以进去看了，上次陪您去时，还没有电梯，我总以为过几天就好，结果让您等了这么久，真对不起，现在都弄好了，我陪您去看看，您准喜欢。”
“……”妈妈眼睛里像是露出了孩子般的喜悦。
“妈妈，上次周六我陪您到海洋公园散心，您想在那吃午饭，因我单位有事，我们就匆匆地赶回来了，我下周还要再陪您去一次，我们在那吃午饭。”
“80块钱一张门票，多贵啊。”妈妈说。
“不怕，儿子挣钱就要给妈妈花的。”我说。
“学会说话了，比你爸爸强。”妈妈脸上绽出了笑容，
“你爸爸走得早，没我有福气，能有大儿子陪着，我知足了。”
“……”我得意地笑了。
“大孙女在国外上学挺不易的，我又不敢坐飞机，也不能去看看她，我心里总是惦记着，她也不来个电话。”妈妈说。
“您放心吧，大孙女独立生活的能力强，没事儿的。”我安慰道。
“……”妈妈点着头，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担忧。 “你弟弟一家在国外，他是个暴脾气，还带着两个孩子，我一直不放心。”妈妈说。
“妈，没事儿，他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不会像年轻时那么冲动了。”
“……”妈妈颔首。
“妈，我对不起您，您在医院治疗期间，主治大夫说您缺钾，要补钾，征求我意见，我同意了。主治大夫给您开了针剂口服，不想您喝完那点儿液体就喘不上气来，上了呼吸机。晚上毛主任值班，他说您心脏不好，不应大剂量补钾，我当时心里非常难受，又不能向主治大夫发火，因为您还在治疗中，没想到，从此您的身体状况迅速下降。”
“……”妈妈低头不语。
“后来，主治大夫说您有腹水，要抽出来，半尺多长的大针扎进您的身体，第一次扎入失败。第二次再扎进去，引出了黄褐色的液体。事后，有大夫对我说，不能给您一次抽 800 毫升，应少抽，这样会加速您病情的恶化，结果，您的身体每况愈下。妈妈您原谅我，儿子不懂医术，有心无力，没能帮到您……”
“……”妈妈默然不语。
“妈，您那次昏迷醒过来，就想吃崩豆，我怕您卡着，把我的手指放进您的嘴里让您咬，您发现了我的小把戏。妈妈，对不起，儿子那是怕卡着您，我应该赶紧去买崩豆，嚼烂了喂您。妈妈，对不起，您别怪儿子啊。”说着我的眼睛湿润了。
“……”妈妈眼里也含着泪花。
“妈妈，您是一棵大树，给了儿子一个遮风挡雨、充满温暖的家，但当您需要儿子的庇护时，我却做得很不好；妈妈，您教我要真诚待人，扶危济困，但当您需要儿子伸出援手时，儿子却没能竭尽全力。儿子现在很自责。您生病期间，我每天只是忙，回到家也没能悉心的陪伴您、照顾您，没跟您多说说话，开开心。后来我才听说病人吃袍子粉，能提高免疫力……我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呢？！我后悔没有让您搬出去住，结果您抑郁度日，加重了病情，我后悔没能挤时间多陪陪您，妈，儿子实在对不起您了，儿子现在很后悔……”我的眼泪落了下来。
“儿啊，你不用自责，妈妈懂得你的心，妈妈也体谅你在家的难处， 妈妈总怕给你添麻烦、添烦恼。儿啊，你要照顾好自己，妈妈总是惦记着你，不放心啊。”
“妈，我知道，您经常来看我，我都知道。”我已泪流满面，“妈妈，您放心吧，我一切都很好！”我在心底里说……
我吃完饺子，找服务员打了包。我收起了放在桌上妈妈的大照片，今天是妈妈仙逝五周年祭日。
走出了饺子馆，我把妈妈的大照片放在了妈妈常坐的后排座位上， “妈，我陪您再看看海河夜景吧。”我知道妈妈就爱看风景。我发动了汽车，载着我的思念、愧疚和自责驶进了夜色，眼前的一切又都变得模糊起来……
袁志军摄
先感动自己，才能感动大家
——散文《愧疚的晚餐》创作随感
贾旭
那天晚上，天津市南开书画院常务副院长高象昶老师打来电话，他刚在微信里看了我的散文《愧疚的晚餐》，他说这篇散文写得不错，真情实感，标志着我的散文写作上了一个新台阶。能得到高老师的赞许我十分高兴，因为高老师不仅是我的老朋友，我的师长，他在古体诗词创作和书法方面的造诣是我崇拜的偶像。
每逢佳节倍思亲，可能是对待母亲我有太多的遗憾和愧疚，在已故亲人中我怀念最多的是我的母亲。那年父亲去逝后，我们买了新楼房，因新房未安装电梯，只陪着母亲在楼房附近转了一圈，我说等电梯安装好了，再陪母亲上楼看看。我们买的是二楼，我当时为什么不背母亲上楼看看呢？母亲患病住院期间，主治大夫说要给母亲补钾。结果，母亲刚补完钾就上了呼吸机，病情急速恶化。医院一位主任遗憾地告诉我，你母亲心脏不好，不能这样补钾。因母亲住院是通过我同事托医院里的熟人联系的，也因母亲的治疗还在继续，我没敢找主治大夫理论……结果，母亲去世的第二天，从国外赶回来的弟弟没能与母亲见上一面。这些遗憾成了我心中一个挥之不去的结，每当我驱车经过与母亲经常吃水饺的 “百饺园”饭店时，总会想到我应多陪母亲到这吃水饺，而这一切的遗憾终将无法弥补。真是“子欲孝而母不在”了。每当想到仙逝的母亲，不论我是在单位上班还是夜晚在家休息，都会默默地落泪，有时甚至泣不成声，感到自己愧对母亲，想请母亲原谅我这个长子。
在一个思念母亲的不眠之夜，我含泪将对母亲的一切思绪化做了散文《愧疚的晚餐》，文章中我和妈妈到了经常去的那家饭店吃饺子，我当面把自己想要对母亲说的话倾诉了出来，并得到了妈妈的理解。其实，我是在与母亲的遗像对话。吃完饺子，我带着母亲的遗像陪妈妈再去看看海河夜景。我国著名作家孙犁在《秀露集?欧阳修的散文》指出：“散文如无具体约束，无真情实感，就会枝蔓无边。”因此，在这篇散文中，我紧紧抓住母子之情这条情感的主线做文章，把我对母亲的思念尽量表现得淋漓尽致，起到了可谓事半功倍的作用。
文章写好后投给哪个文学微刊？我想到了“红罗山文学”，因为这是我2020年第一次参加文学微刊征文比赛时的公众号。这个公众号的飒飒主编和赵主编，他们成功地组织了那次全国性的征文活动，在各地文友中引起了较大的反响。所以，我与飒飒主编沟通后，就把散文《愧疚的晚餐》投给了“红罗山文学”。因不是参加征文比赛，故对文章的浏览量、留言等没有具体要求，我也就少了许多压力，也就没有惊动和麻烦更多的朋友去浏览、点赞我的文章，我只是在较小的范围内进行了转发。因为上个月我的小小说《老何的故事》参加了第八届滨海微小说大赛，角逐异常激烈，每人每天投20票，要连续11天，确实已经把近百位老同事、朋友和家人们都累坏了。
2022年2月11日，《红罗山文学》微刊发表了我的散文《愧疚的晚餐》，没想到的是这篇散文在读者中引起了较大的反响，两天的浏览量突破了200，许多朋友纷纷在文后留言，被作品的真情实感所打动，使我真正体会到 “要想写出感人的文章，首先要感动自己。”可能是我这篇散文写出了我的真情实感，抑或是触碰到了读者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在朋友中引起了共鸣，许多朋友是含着眼泪读完了这篇散文，使我很受感动。
《作家故事》副主编宋桂娣：一篇真情流露，感人泪下的怀念母亲的好文，真真切切，句句动人，母子情深，母爱伟大，一顿晚餐，寄托着对母亲的无限思念！
《作家故事》烟台分社社长贺宝璇：看着贾主任的文章我流泪了。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山为我们遮风挡雨，水为我们滋润心田。有父母双亲，在悲伤时他们是我们的慰藉。在沮丧时母亲是我们的希望。在软弱时母亲给我们力量。文章中，贾主任用语言表达了对母亲的爱，实属难得。
《作家故事》云南分社社长羽璐（杨丽花）：一篇满载深情的美文，太感人了，声声含泪，字字含情，真是母子连心，有些话虽没有说透，但还是让我们感知了作为儿子的两难和痛苦，全是无奈的愧疚和自责。其实，你己经做得很好，很孝顺了。为你点个大大的赞！
溪水顽石（苑祝标）：真情实感，深深怀念，值得点赞。如意祝你好运：作者写出了怀念已去世妈妈的真实情感，情真意切，读后泪流满面……大帅：贾老师的作品带着泪水、带着情感、带着温度，触碰了人们心里最敏感的地方。为贾老师点赞！
蓬莱人：是你的真实写照吗？我想是的。伟大无私的母爱与体贴孝顺的儿子碰撞出人世间最绚丽的火花，令人感动涕零！……谢谢老弟让我与你一起重温一遍人世间最伟大的母爱！
程阳辉：自古母亲都是最敬爱的人，母爱深深，思念深深。读后让人感慨良多。
吉祥：拜读您的佳作，感人，动心！母子情深深！因工作疏于护母周全！回首往事，自愧，足见您是品质高贵、孝心满满的好人！教益很深！我己泪流满面，感恩您教育性极强的美文！做个感天动地的孝心儿女，他的路才会顺，抢时间尽孝吧！
默聆秋雨：读罢老师的文章我已泪流满面。母亲是儿子心中遮阳的树，遮雨的伞，没了妈妈的爱，是心中永远的痛。因为没有如果，所以留有遗憾。生者坚强面对生活，就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
我在《愧疚的晚餐》写作中，注重细节描写，语言力求朴实、精炼，不拖沓。文章最后，我采用了小小说结尾常用的反转手法，我与对面的“妈妈”说了半天的话，原来坐在我对面的是妈妈的遗像。因为“今天是妈妈仙逝五周年祭日，”使母子之情在表现方面充满了张力，进一步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诗词友（高老师）：这篇作品真的是作者的文笔上了一个台阶，人物形象跃然纸上，浸透了母子情深，逝去的又复活了，妈妈永远在心里……巧妙的“……”使用了八个，有一个是作者自己的，还有四个在段落结尾的……。此处无声胜有声，可以读出人物不同的神态！似乎让作者将“……”使用绝了，到了极致！
张辉平：表现形式新颖，把一颗赤子之心表达得很好！贾老师，高手！学习了！
诗情乐天（常树荣）：读罢贾老师大作已潸然泪下。用细节描写打动人心。此乃天下第一情。
弄墨轩（陈建国）：优美的抒情散文，感情真挚，语言朴实！
园丁：优美的抒情散文，感情真挚，语言朴实，是一篇感人至深的佳作，文质兼美，贾老师的佳作值得我们欣赏，值得大家学习，为贾老师的作品点赞。
不知马也：对话精彩，文质兼美，感人至深。
李玉环：您的《愧疚的晚餐》表达自己怀念母亲的手法独特，很值得我学习。
滴水观音、赵友坤、周波、高扬、春志、淡若清风、王洪全、龙海陈侠、小渔儿、江苏孔令军、金琳、林建明（愚人）、葵花向阳、文殊、゛????暖心、西风等留言：至孝美文，令人泪目！欣赏佳作支持点赞。
情到深处不孤独。在此我衷心地感谢我的家人、朋友和老同事们在《愧疚的晚餐》这篇散文以及我文学创作上给予的鼎力支持，感谢《红罗山文学》微刊等媒体平台给我的大力支持，让我们乘冬奥会的春风，载着我们的真情“一起向未来”吧。
贾旭
瞭望中国新媒体刊头题字 马誉炜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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