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题目与内容

星期六的第一节课是国文课的作文。对于许多刚进入中学的同学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写作文。大家都充满了好奇心，准备好了纸和笔，等待着王仰之老师出题目。

天气十分宜人，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叶间隙洒进来，点缀着桌子、地板和同学们的肩膀，形成了美丽的光影。王老师脸上焕发着新的光彩，穿着一件洗得很干净的旧绸长衫，斜靠在讲台上，透过窗外的光线，更加感受到了新秋的清爽气息。

“诸君且停下手中的笔，”王先生开口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讨论作文。关于作文，我想和大家谈一谈。现在我要问的是：在什么情况下，我们才会拿起笔来写作呢？”

“要和远方的亲友沟通，我们就写信，写信就是一种形式的作文。”一个学生回答。

有一种观点，为了让更多人了解，我们可以将其以文字的形式表达出来，这样比逐个告知更加方便快捷。

“经历了一段经历，目睹了一些事物，我们决定将这些印象深刻的经历记录下来，于是我们开始动笔写作。”

有时候我们心情愉快，有时候我们心情沮丧，总想拿起笔来写几句；写完之后，愉快似乎更加愉快了，沮丧也似乎减轻了。有一次，我看到自己亲手种的蔷薇开了花，非常高兴，于是写了一篇《盛开的蔷薇》；再次走进花园，感觉更加美好。另一次，我的姊姊生病了，看着她痛苦不堪，我感到非常难过，于是写了一篇《姊姊的病痛》；写完之后，心情好像稍微轻松了一些。

王先生注视着最后一个学生的脸，脸上透露出满意的表情。他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的观点都很正确。在这些情况下，我们需要动笔写作文。这让我想到，作文是一种无所不能的工具吗？”

“不是。”全班学生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是一种以无中生有的文字把戏为基础的吗？”

“也不是。”

“那么是什么？”王先生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点，吸引了每个学生的注意力。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他们身上。

“这是生活中的一个重要方面。”朱志青的话语清晰流畅，吸引了许多同学的注意。

王先生担心有些学生可能对朱志青的话不太理解，他解释说：“朱志青的意思是，写作就像吃饭、说话和工作一样，是我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生活中有很多方面，而写作就是其中之一。”

王先生说完后，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他一直保留在心中的答案：“写作文就像读书、学算术一样，是为了满足实际需求而进行的。”

王先生满意地说：“志青和乐华对作文的认识非常准确。诸君在写作文时，务必牢记他们的观点。作文应该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仅仅是生活的装饰。”

王先生稍作停顿后继续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在没有实际需要的情况下，强制要求学生写作文，就像今天这样，课程表上规定着作文，实在是有些不自然、可笑。”

"这就是练习的意义啊！"大文提醒道。

“很好。为了教导大家练习写作，我们只能设定一个固定的日期，要求按时完成作文。这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并不是说写作必须被动地进行，只能在规定的日期才能完成。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会养成写作的习惯，将写作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当有实际需要时能够自如地应对，这个迫不得已的做法就达到了它的目的。”

王先生说到这里，他转身走向黑板，拿起粉笔开始写字。学生们以为他要出题目了，纷纷坐直身子，准备看清楚。然而，他只写了两个字：“创作内容”，然后放下粉笔，重新与大家展开了谈话。

我们称要写的东西为“内容”，称全篇的标题为“题目”。按照自然的顺序，内容必须先有，然后才能有题目。比如，当我们看到一朵新开的蔷薇时，心中涌起了许多喜悦的情感，才会想到写下《新开的蔷薇》这个标题；当我们看到姊姊生病时，心中充满了许多忧愁，才会想到写下《姊姊病了》这个标题。然而，在写作练习中，却是先有题目，然后再去搜集内容。这不是颠倒了吗？

全班学生保持着沉默，他们微微点头的举动似乎在默默地表示：“是的，这确实是一种颠倒的情况。”

“颠倒诚然颠倒，”王先生继续说道，“只要练习者能够理解，就没有什么坏处。练习者应该明白，写作不是遇到题目就随便写几句花言巧语，就能应付过去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们应该知道，在实际应用中，一个作文的题目通常是在完成全文之后才确定的；题目的大部分作用只是为了方便讨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些观点非常重要。了解这些，写作才能成为生活中的一项技能；不了解这些，写作最终只是一种娱乐、文字的把戏而已。曾经有人闲得无聊，取了一个题目叫做《太阳晒屁股赋》……”

全堂学生笑起来了。

王先生继续笑着说：“…

又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笑声中透露出对理解的愉悦。

因此，我不打算给大家出这种类型的题目。实际上，出题目可以分为两种派别。刚才提到的是一种派别，不管练习的人是什么，你就必须说什么。例如，如果要你论述秦始皇，你就必须论述秦始皇；如果要你说“我国之所以贫弱全在鸦片”，你就必须说“我国之所以贫弱全在鸦片”。另一种派别则不同，它首先要推测练习的人对于什么话题有话可说，能够说得出来，然后才将这个话题作为题目出给你。而且，这个所谓的话题只是一个范围，非常广泛，你可以从中选择任何一个角度来说。这样，虽然是先有题目后写作文，但实际上只是根据实际需要写作了文，最后再加上一个题目而已；出题目只是为了引起你的兴趣，所写的内容仍然是你自己原本就有的。我的出题目属于这种派别。

王先生说到这里，终于在黑板上写出了两个题目：

《新秋景色》

《写给母校教师的信》

许多学生好像迎来了一位友善的客人，他们一起展现着笑脸，专注地端详着那十几个熟悉的字。其中有一部分学生拿起笔开始抄录。还有几个学生随口问道：“我们需要写两篇吗？”

王先生一边轻轻拂去衣袖上的粉笔灰，一边回答道：“其实只需要选择一个题目就可以了，不必写两篇。当然，如果你们有兴趣，也可以都写。——在你们慢慢抄题目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说。我猜想大家对于这两个题目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而且说得出来。我们经历了一个炎热的夏季，这几天天气渐渐凉爽，已经进入初秋了。我想大家一定有一种从外界感受到的感觉，会想到‘这是初秋了’。请大家想一想，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呢？”

“是的，”一个胖胖的学生兴奋地说道，“我家里也种着牵牛花，它们爬满了墙壁，有白色的、紫色的、粉红色的。前几天，早晨刚开的花朵经过太阳的照射后就会低垂下来，叶子也软绵绵的，没有了生气。但有一天上午，已经十点钟了，我看到墙上的牵牛花一朵朵向上伸展着，开得非常美丽。从这一点，我就意识到前几天下了几场雨，天气也开始转凉了，我想到了‘初秋’的到来。”

“如果我要写《新秋景色》这个题目，我会描述一幅美丽的秋天画卷。”我回答道，感受到王先生内心的喜悦。

我会用文字描绘秋天的景色，如金黄色的落叶在微风中飘舞，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大地上，给人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感觉。我会描述秋天的天空，蓝得深邃而纯净，偶尔飘过几朵洁白的云彩，给整个景色增添了几分柔和的气息。

我会写到秋天的田野，稻谷金黄成熟，一片丰收的景象。农民们忙碌地收割着庄稼，笑容洋溢在脸上。我会描绘秋天的果园，果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苹果和金灿灿的橙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我还会写到秋天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周围的山峦和树木。湖边的草地上，人们散步、嬉戏，享受着秋天的宁静和美丽。

最后，我会写到秋天的夜晚，天空布满了繁星，月亮洒下银色的光芒。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让人感到宁静而舒适。

这就是我会写的《新秋景色》，希望能够通过文字，将秋天的美丽和喜悦传达给每一个读者。

“我就说菊花，”那胖胖的学生不假思索地回答，“菊花经得起秋风吹拂了，这是新秋的景色。”

王先生指着那胖胖的学生对全班学生说：“这是他的文字的内容。这个内容不是他自己原来就有的吗？你们感觉秋天的到来当然未必由于牵牛花，但是一定有各自的感觉；也就是说，各自的文字各自有原来就有的内容，大家拿出来就是了。这是最方便的事情，也是最合理的事情。”

大多数学生都陷入了思考的状态，他们需要从自己的思维库中提取一些内容，然后将其转化为文字。有几个学生似乎立刻就找到了灵感，他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接下来我们来谈谈第二个问题。在小学里度过了六年的时光，我们对待小学老师的感情，可能没有那么亲密。但是现在我们离开了他们，来到这里，肯定会时刻想念他们，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们。是不是呢？”

大部分同学都像乐华和大文一样，并没有在H市的小学读书。当王先生提到这一点时，他们的心中涌起了许多回忆，觉得应该立刻写封信给他。他们用充满怀念的眼神看着王先生，仿佛在说：“是的，我们非常想念他们！”

一个学生心里默默地想着：“明天是星期日，我一定要去看看我的老师。这几天下午总是有些事情耽搁，导致一直没有去成。”

“你的屠先生就在本市，”王先生说，“所以明天你可以去见他。他们的先生不在这里，除了写信，你们还有其他办法与他们沟通吗？现在我要问从别地来的诸君：写一封信给你们的先生，是否符合你们当前的需求？”

“没错。”大部分学生齐声附和。

“你们是否事先准备好了这封信的内容？换句话说，是否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你们的先生？”

“是的。”

“那么，我的题目出得并不错。虽然是我出的题目，但你们的作文却能真实地应对生活。”

王先生挺直了胸膛，环视了一圈全场，然后说道：“各位朋友们，一旦你们选定了题目，就在自修的时候开始动笔。下周一之前，请将作品交给我。完成后，务必仔细检查，如果有一句话或一个字觉得不妥当，就要进行修改，直到无可挑剔为止。这种习惯是必须养成的：无论做任何事情，只要能如此认真对待，成功就会有很大的把握。”

放学后，乐华和大文肩并肩地在运动场上散步。乐华好奇地问道：“你打算选择哪个题目来做呢？”

大文说：“王先生表示他可以接受两个都做，所以我决定两个都做。”

乐华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她紧紧握住大文的手说：“我们刚刚完成了《新秋景色》，可以给王先生看看；至于信件，我们可以一起写给李先生；写好后，先请我的父亲审阅，然后再寄出去。我相信李先生看到我们写的信会很高兴，因为我们的写作水平有了进步。”

大文兴奋地说：“这个主意很好！我们可以一起把要对李先生说的话整理出来，然后一起讨论。我们可以去掉一些不重要的内容，合并一些相关的内容，并且合理安排前后次序。至于写信的问题，我们可以各自写一部分，然后合并在一起。”

乐华听到大文带着稚气的问话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回答道：“当然啦，只需要一个人写就可以了。你的字写得比我好，你来写吧。”

突然，运动场的一角传来了热烈的欢呼声。原来，六名学生正在那里进行一场激烈的赛跑。他们的脚尖轻轻触地，然后再次迅速离地，形成了十二个连续的动作。

"快点啊！快点啊！"大文回头看到了，于是情不自禁地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