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三岛由纪夫逝世50周年,其作品即将进入公版领域。而在那之前,也许是出于冥冥之中的某种“英灵”之力,他与东大全共斗学生那场著名论战的实录胶片在日本TBS电视台仓库沉睡多年后被意外发现,于是就有了这部纪录片《三岛:最后的辩论》。
这部基于历史胶片重制而成的纪录片更像是一篇标准结构的分析文本——采用经典的总分总三段式结构,针对胶片素材划分章节、陈列关键词条、补充历史人文背景、插入解读视角,最后总结升华。只不过用影像替代了文本。
在总起部分,在世界革命、全民运动的“政治的季节”中,看似完全对立的辩论双方被引介出场,一方是反体制、反权力、求革新的左翼学生团体东大全共斗,一方是持天皇主义思想、发表鹰派政治宣言、成立反革命组织盾之会的左翼文豪三岛由纪夫,于是就有了影片的核心事件,1969年5月13日下午14点05分发生在东京大学教养学部900号教室的这场著名的辩论。影片在刻意营造的敌对双方似乎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中展开。
正文部分被划分为《树敌即七人,三岛展现决心》《对决》《三岛与天皇》三个章节。
在辩论开场,三岛即直言此行的目的是想看看语言的效力,他想测试一下语言这东西是否还有用,或是已经没用了。他之所以认为双方也许可以一谈,一方面是感觉到双方都想在这个毫无逻辑与道理的世界里看到人们眼神中的不安,只不过东大全共斗是想看到掌权者的不安,三岛本人则是希望民众可以摆脱贪图安逸、只求维护表面和平的日本国民惯性,为此双方都将身体和暴力进行逻辑性的连结,试图介入现实、影响现实;另一方面是大家似乎都看不惯大正教养时代以来主智主义者们那些恃知而骄的傲慢姿态。
在后续对话中三个关键问题被影像重点突出,一是自他矛盾,如何看待他人的存在、自我与他者关系,进而影响现实世界;二是空间与时间,文字是三岛的实践空间(但他认为不够,所以后期用身体介入实践),解放区是东大全共斗革命产生的实践空间,但空间是否需要存续(即时间的持续性)来实现意义;三是天皇主义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题为《最终章:热情》的结尾部分从辩论的终局起——三岛呼应开场的发言,说言灵(语言内在的神灵,古代日本人认为言语中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会呼朋引伴,言灵会长出翅膀在这间教室四处飞翔;到参辩双方的终局——三岛之死和全共斗运动的失败;再到影片真正的终局——三岛那句“对于诸君的热情,我始终深信不疑”的话语真的藉由影像“长出翅膀”在今时今日的900号教室回荡,影片认为“热情、敬意、语言”便是这场辩论在50年后为世人揭示的真相。
(未完待续)
本篇概览了影片的整体结构。
那么,在正文部分,影片又是如何呈现并一一回应这场辩论的几个核心问题(即自他矛盾、空间与时间以及天皇问题)的——将在下篇详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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