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头条君邀请,想起一张发黄的老照片。
那是六六年十月,秋高气爽,正是年青放飞青春的时候。现在人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我们那时代,首先想的不是满世界周游,就是想到北京去。
都说印度火车顶上扒满人,成为世界奇迹。其实,那年在南京浦口火车站,我惊呆了,那火车顶上也坐满了人,而且都是年青的象我辈戴着红袖章的学生。那火车顶上至少有数百人吧,大家都慷慨激昂,歌声不断,甚至各地方言交杂,还互相拉歌,这倒是很有气氛的事。因为唱的歌多是《黄河大合唱》《义勇军进行曲》之类,那如潮的歌声就声势夺人。更奇的是,车顶上唱,车厢里也唱,那可不是情天恨海,而是歌天歌海。
但是,正因为车顶上挤满人,火车站拒绝发车,火车到发车的时间也无法行驶。现在的人都知道,这是充满着危险的。但那时的年轻人,还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家都有一个心愿,到北京去。至于这一天多的车程,在车顶上如何吃喝,如何战胜疲劳,如何抵御北方的寒风,那就没有人想到了。因为十月的南方,还是非常温暖的。
火车顶上固然不可上,但是,火车厢里也挤满了人。那年头,想上北京的年轻人太多太多,恐怕再等两三天也很难上车。这样,夜色扑落下来,车站灯火亮了,车顶上的人还是拒绝下车。车厢里人也很着急,但也没办法。于是,车厢里的学生娃,有的忍不住,就打开车窗,让一二个同学从车窗跳下去买吃的和饮料。
我们留心 观察着,仿佛找到战机。代表队几个人一合计,便选出几个精壮的同学,等待那车窗一打开,同学们抬推着精壮的同学硬攀进窗户。这时,车厢里的同学便合力向外推,但是毕竟窗口里面面积小,能使出力来的只有靠窗子两个人。
我们的同学打进车厢里去,立马占住阵地,让后继同学源源不断攻进窗里来。就这样,我们学校这个代表队就全上火车了。
那时代,虽然车厢里同学也有些不满,但真的不会像现在唐山那样老拳朝人脸上砸的,所以不存在伤亡。仅仅是不满而已。也许都太年轻了,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我钻进火车里去,立即感受到热浪滚滚,人气,汗气,屁气,显得有些污浊。那椅子上,过道里,挤的全是人,拿北京人的话说,都挤成相片了。但是,此时心里却非常高兴,因为只要上车,管他今天还是明天,将一路高歌到北京。
夜半时分,大约南京市委来人劝说,在火车顶上的同学们都被劝说下了车。于是,列车驶动了。这是我第一次乘坐火车。即使挤成沙丁鱼罐头,还是觉得非常开心。因为多年的热望实现了。
我扒火车进北京,就成为难忘的历史记忆。青春也因此而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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