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会与许多人相遇,其中最难忘的莫过于初恋。情窦初开的第一次心动,或因爱而不得、或因棒打鸳鸯、又或是莫名其妙的无疾而终……几十年后,当你被生活消磨得面目全非,那个曾令你梦中千回百转的人又来到你面前,你会心动吗?
晓靖年过半百,工作轻松、老公体贴,独生女儿大学毕业刚刚工作,生活安宁平静。最近却因为一条信息,令她的生活掀起了波澜。
信息来自同学群:将组织大学毕业30周年聚会。晓靖第一反应就是不去,这么多年不见,能有多少话说?再说当年特别要好的几位也小聚过几回了,其他相交较少的想不出要聚的理由。
晓靖是一个特别爱整理家居的人,周未例行收拾,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本老像册,第一页就是大学毕业照,她的目光被最后一排穿着白衬衫、腼腆微笑的身影吸引了,脸上竟涌上了红云,往事也随着红云浮上了心头。
白衣少年名叫浩诚,他们的相识缘自一次小“事故”。大学刚入学时学业并不紧张,课余时间同学们都喜欢去附近的小河边骑单车游玩。某次骑行中,晓靖因车技不高,在后面埋头紧跟,一不小心竟撞上了不知为何突然刹车的浩诚,小河没有护栏,眼睁睁看着浩诚连人带车掉进了河里。
河水不深,浩诚很快上了岸,看着他一身泥水的狼狈样,晓靖想笑又不忍心笑出来。她尴尬不已,甚至准备接受他的责怪,没想到浩诚盯了她几秒,忽然说了一句:“你很美……”时间佛仿静止了,两人都闹了个大红脸。从那以后,河边骑车成了他们的保留节目,从一群人变成了两个人,从各骑一辆变成了共骑一辆。
临近毕业,晓靖向母亲说起了浩诚。谁知一向温和的母亲却坚决反对她远嫁,并把自己几十年来因为远嫁而带来的心酸又诉说了一遍。看着痛哭不已的母亲,晓靖心软了。她想,时间可以医治伤痕,时间也能够改变命运,慢慢来或许一切还会有转机。然而两年后,却传来了浩诚结婚的消息。那时候通讯并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晓靖写了一封厚厚的信,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想到这里,晓静决定去参加这个同学聚会,她想见见浩诚,有机会的话,想问问他为何当年言而无信。
参加完同学聚会,晓靖却很是后悔。她想不通,当年的白衣少年怎么会变成了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昔日的一头浓密黑发,也变成了地方包围中央……时光完全改变了一个人。
浩诚看到晓靖,眼睛都发亮了。在同学们的起哄中,闹着要和晓靖喝交杯酒,晓靖避之不及只好勉强为之。
在同学们的谈论中,晓靖大概知道了一些来龙去脉。原来浩诚毕业后进了一家刚刚筹办的私企,两年后企业发展得很不错,老板对浩诚的努力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最后还把女儿嫁给了他。现在岳父已经退居二线,浩诚成了那间企业的掌权者,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看着浩诚洋洋得意地口若悬河,晓靖直想逃离这个现场。时光改变一个人的外表的同时,还可以将一个人的性情改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时间都去哪儿了?当年那个腼腆的白衣少年去哪儿了?
晓靖借着接电话,悄悄地离开了。
她想起了余华的一段话:
“酒杯太浅,敬不到来日方长,
巷子太短,走不到白发苍苍,
不是年少守不住旧心,
而是岁月慌了人心……”
离开校园的情谊,禁不起社会场上的晾晒,阔别多年的同学,相见不如怀念。这一见连之前留在心里的那一丝念想也荡然无存了。本以为同学聚会的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风波还在后面。
那天晓靖下班回家,刚把包包放在玄关柜上,只见老公老徐一头黑线地坐在厅里沙发上。
“今晚吃什么,我去做。”晓靖说。
“你先来看看这是什么?”老徐没好气。
晓靖凑上去一看,老徐的手机上竟然是她和浩诚喝交杯酒的相片。她很诧异,后来才想起老徐的单位有一个同事的太太也是晓靖的大学同学,大家转发朋友圈,七转八转地怎么就转到了老徐的眼睛里。
老徐是做技术工作的钢铁直男,虽然对晓靖很体贴,却是眼睛里一点都容不进沙子。当初晓靖想去参加同学聚会,他是大力支持的,但是他没想到一向娴静的晓靖竟然和男同学勾肩搭背地喝起了交杯酒,并非那男人还直勾勾地盯着晓靖,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无论晓靖怎么解释,老徐就是不信,晚饭也没吃,气鼓鼓地出了门。
这一冷战就是一个多星期,直到女儿周未回家。
一家人坐在饭桌旁,边吃边聊天。女儿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笑得花枝乱颤。她一手拉着老爸另一手拉着老妈,嗔怪地对老爸说:“您看我妈像那种人吗?如果是,我们俩一起走,都不要她了!”说着把两人的人叠在一起,做了个鬼脸。两人相视一笑,又哈哈大笑起来。
《飘》的作者玛格丽特曾说:“有些人散了就是散了,我宁愿记住她最美好的样子,也不愿重逢后看着那些破碎的地方。”分别几十年的初恋还有必要再见吗?
经过岁月的洗礼,人早已不是那个人,还不如把回忆化为一段念想,深藏在记忆的闪回里。
刘同曾说,人到中年不愿再见旧友,不是谁也不要回头,而是谁也不忍回头。
你会去参加几十年前的同学聚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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